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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斗 其七

“一一二”汤姆丁出逃纪念日


赵东来面不改色接受祁老厅迎面而来的直球狂飙。王经理的计谋深入浅出,早几年搭上梁璐的小轮车,拿出专业精神安抚世家小姐一颗冰冷水晶心。梁璐知道祁同伟不爱她,私下派人监看山水庄园时发现了英俊小伙王经理,梁璐一眼相中,不惜重金收买过来,每逢祁同伟进山涉水、王经理又不当值的夜晚,她唤他出来吃食聊天,消愁遣忧。在梁璐面前,王经理从没问起过祁同伟。这位一跪成名、火箭提拔的厅长大人在别人嘴里吹得邪了、嚼得烂了,王经理不以为意,只对梁大小姐一人上心,把人伺候得通体舒泰,少女心性肆意绽放,气色也日益鲜妍。

祁同伟对梁璐的变化一无所知。他这人认死理,一心认定梁璐是他跪求而来的灵魂枷锁、残花败柳的黄脸干娘,这女人就像一纸拓印下来的碑文,在他心里永久定型,再不会有任何改变。自打梁群峰暴毙垮台,俩小舅子一个赛一个的纨绔无能,祁同伟正眼看梁氏婆娘不超过五次;冷暴力配合热打击,祁同伟动辄离家外宿。他不在的时候,就是梁璐死了,祁同伟也不会动一根眉毛,掉一滴泪。

赵东来曾与侯亮平彻夜商议后达成共识:祁同伟自有一套行事逻辑,汉大操场的惊天一跪撼碎了他的丹心,残存的本性仍有天真的一面,否则他不可能三番五次向人民公敌侯亮平示威、示好,说什么“我就算心狠手辣,也不忍对你下手”的软话。

祁同伟料不到梁璐会把他帮亲戚洗罪的正当行为上报给高育良,高育良又多此一举,到省委一号楼下徘徊,让高高在上的沙瑞金一眼看破。祁同伟小看了梁璐,他辛苦豢养了这么多年、不会咬人只会疯叫的没牙狗,竟会吃里扒外倒打一耙,令他祸起萧墙,彻彻底底毁在女人手上。

他身心俱疲,对准面前的赵东来猛烈开火,吼话的同时感到了空虚,像是预见了自己的命运,知道类似今天的训斥,错过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赵东来给他斟满水,杯子推过去:“喝茶。”

“赵东来,你真能耐。”祁同伟突然泄了气,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

赵东来无辜摊手:“我的厅长,‘一一七’案已经停办了。”

“别跟我耍花样,”祁同伟仰脖干了杯中茶,“知道你全查完了。侯亮平也放出来了,今儿早天还没亮,跑到光明湖撒欢,一脸春光灿烂。这会儿正提审刘新建呢吧?天堑变通途,我这学弟啊,前途无量!”

赵东来笑了:“你是不是特喜欢侯亮平?”

祁同伟干瞪眼:“你什么意思?”

赵东来一梗脖:“喏,一提到他,你就咬牙切齿,两眼放光;不像是痛恨,倒像有无限憧憬。咱们侯局长正应了那句最时髦的‘贪腐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样的猴少年,你不喜欢?”

“少给我放屁!”祁同伟冷笑起身,一声清啸,“程度!进来!”

程副主任赔着笑探进脑袋:“厅长……人抓着了。”

“哈!”祁同伟一瞥赵东来,“带进来,当面对质!”

程度唯唯诺诺缩头不见。不消一会儿,他反剪着一个人进来。王经理鼻青脸肿,漠然地站在屋子中间,一眼都不看赵东来。赵东来也没有任何反应。茶在杯子里慢慢凉了。

祁同伟点了根烟:“聊聊吧。”

“几个意思?”

“之前谈的条件,”祁同伟的喉结在领口上方隐现,“你来都来了,心里就没点儿数?”

“在商言商,我的厅长,你可是大股东、大商人,我赵东来,普普通通的公职人员。咱俩没话聊。”

“那好,”祁同伟烟圈喷了赵东来一脸,“程度!”

程度应声拉开保险。赵东来侧身猛踹一脚,程度倒在地上,手臂奇怪地扭着。祁同伟捡起程度的枪,照着王经理的脸就是一发。王经理向后屈体,子弹擦着他的下巴飞了过去。赵东来已经和祁同伟战作一团,混乱中王经理抄起茶壶砸烂了祁同伟的额角。赵东来喘着粗气:“死了?”

王经理当着程度的面把背后的手铐解了,测了测祁同伟瞳孔和脉搏:“晕过去了。”

赵东来一屁股坐下,给王国风打电话:“国风,来拿人。”

王国风正在吃酸辣粉,吸溜着说:“啥玩意儿?没当场击毙?局啊,廉颇老矣!”

“把嘴擦了,立马滚过来!”赵东来电话一撂,就见王经理把程度扒了大半,嘴里塞团袜子,正在全方位多角度拍照,“行了小王,回去再调情,先把厅长铐了。”

他知道,汉东内外,巴不得祁同伟死的人不下一个加强连。只有厅长到坟墓里静养,他们的秘密才能永远成为秘密。那怎么行,人民不答应,侯亮平、田书记和沙书记,他们也不会答应。保住祁同伟,让他活着;活着的人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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