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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高段子]条形饼干

高育良在沙发坐定,看小白挂起他的外套。沙瑞金的茶几上敞着一包手指饼干,上面有涂层那种。高育良定睛一看,是巧克力的。他想起自己偏高的血糖,很是嫌弃地移开了眼。小白奉来茶水,见他偏着头,线条僵硬,颇为识相地压缩自己的存在感,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去,不料高育良点了点饼干:“这不是你们小辈爱吃的,那什么,嗯?”小白赔笑道:“这个,我们沙书记在戒烟,饼干备着,防着瘾头,但好像不需要替代也能戒。这包饼干今早拆开,还没动,不过,可能已经受潮不脆了。”高育良的脾气和在校时别无二致,富有耐心,容易迁就小辈。他感兴趣似的拈起一根,送入口中,轻嘬细嚼。人造油脂烹出强烈的酥脆感,同他年轻时熟悉的“奶油饼干”、“美式曲奇”大为不同。俄顷食毕,高育良以茶漱口,半晌才道:“甜了些,蛮好。”小白不晓得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但看他面色并无不悦,暗自舒了口气。沙瑞金恰在此时进来。高育良褪下眼镜,从内袋拎出手帕,缓缓揩拭。他双眼没有光学镜片阻隔,看去显得更大,目光流转间,意外流露两分天真。沙瑞金也坐下饮茶,银针白毫,雪落梢头。一边啜饮,一边信手摘出两条饼干,钗留一股,分了高育良一半。高育良转了好几道心思,但觉沙瑞金此举,状似亲昵,隐然透出离心离德之意;大约是他多心。于是仍是接了,衔在手上,悠悠打转。沙瑞金好笑道:“育良同志不好吃甜的,我倒马虎,给忘了。”示意高育良不必继续擎举着客气,多碍事。高育良没有顺从,启了口唇,徐徐吃了;两条接连下去,他齿间尽是丝缕的甜,茶水都冲不净,不免窝火。沙瑞金像会读心,笑眯眯看他,催促他做汇报。高育良唇边沾了淡淡的融化渍迹,比起包装袋里条条棱棱未经人手的饼干,怕是更要香暖一些。沙瑞金一直等到汇报结束,才出言提醒了他。高育良掩住唇角,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一瞬,终究恢复了固有的沉静。沙瑞金知道网友拿这饼干编过许多段子,年轻人的把戏,高育良势必不会同他面面相觑着尝试。他心下虽憾,但总归觉得,这才是育良同志应有之义。方才的汇报详略得当,不想透露给他的一概未讲,他只得过后再与其他同志反复核实,多费不少工夫。余光瞥见高高摞起的文书,他想了想,放高育良走。临行前,高育良问,怎么戒起了烟。沙瑞金豪迈一笑,半真半假:“你没听祁同伟说,能把烟给戒了,还怕戒不掉腐败吗!”高育良又是一虚,这祁同伟怎么什么都敢说,说多要坏事啊。当下堆起笑容,就此别过。沙瑞金站在窗前,滋滋咬了根饼干,看高育良走远。人造的甜味,总不如天然的回甘来得尽兴。但话说回来,事在人为,该下的手,没有不下的理由。他嘱咐小白,给田国富去个电话。今晚佐餐的谈资,怕是少不了这位高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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