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区

北上到邻省履职后，沙瑞金时而怀念起南方的海。灰蓝水色映着雾蒙蒙的天，海峡对岸的港口在邻近填海造陆工程挖空的山体衬托下显出一种濒临没落的繁华。与此类似的观感，沙瑞金在别处再未体会过。别的地方要么戴着发展落后的贫困帽子，实则保留下更多的原生态；要么高楼林立，建筑风格同全国其他都市大同小异，只有当地人独特的乡音标示出地方的风土差异。要么发达，要么欠发达，既喧扰繁华又乡土气十足的，只有沙瑞金记忆里的那片海，那座海岛，那个临海的省份。

夜里他给罗成写信，说了不少过去的事。罗成复信很快，纸上小楷密密排开，间架和筋骨不减当年。信里还附了罗成自制的剪报，封面是沙瑞金履新当日在汉东省委礼堂发言的照片，里面存了不少他到汉东各地调研熟悉情况、和当地同志互相探讨的图文报道。上面有罗成的笔迹和点评。

罗成写道：过去在邻省你主抓生态经济、海洋经济，如今环境变了，工作重心转移，走得再远，也别忘记回头看看。

沙瑞金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视野里的剪报变得模糊，照片里的他看起来更加严肃，头发浓密，也更像是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