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侯]一切终于到了头 01
- 用的是Italo Calvino《寒冬夜旅人》文本结构的倒序版。
- 随便写来玩，别当真。
01 一切终于到了头（启示录小说）
“小琴，有件事我没跟老师提。假设，达康书记给我们砸了一颗烟幕弹。表面看是侯亮平拦车抓人，打破汉东政治平衡；实际李达康、侯亮平都是沙瑞金手底下的兵，根本是一伙人，杀汉大帮的鸡，做戏给我们看。”
“杀鸡儆猴？厅长，您的意思是，侯局长扮个假猴摆迷魂阵，我们才是在沙瑞金掌心跳舞的真悟空？”
“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按赵瑞龙探出来的口风，达康书记知道我和山水集团，乃至和惠龙集团都走得很近。另一方面，侯亮平也早就怀疑我在丁义珍出逃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单纯。你想啊，这李达康和侯亮平要是互通有无，我的局面就很被动，赵东来甚至可能找个理由篡夺海外追逃小组指挥的主动权。”
之后他们开始讨论除掉丁义珍的最佳方案。赵东来摘下耳机，揉了揉太阳穴。桌上的咖啡已经冷了，他兑了热水稀释。南美豆子冒出苦涩的甘草味儿，喝起来像中成药。他重新熟悉了面前的转写材料，确认完全记下后，按下碎纸机开关。
方才这份听力素材由赵东来的潜水干将王经理一手提供。有祁同伟带头除虫，山水庄园反侦察能力堪称省内一流。王经理布下的设备基本是一次性使用，每天打烊之后清理回收，饶是如此，仍被精明老练的祁同伟察觉苗头，揪住一只耳。祁同伟按兵不动，让自己人盯紧动静。王经理在不觉之中暴露了身份，日后险些命丧程度之手。
赵东来饮着中药味的咖啡，掏出一只砖头厚的手机，是本世纪初流行的款式。他拨给电话簿里唯一的通讯人，对方看不到来电号码。三响之后赵东来挂了重拨，接通了。电话那边省略了寒暄的部分，直接问他，有什么发现吗。
“有，”赵东来说，“混沌认为齐天和月兔串通一气，拦车拿人是个幌子。”
对面闷声道：“公路大片级别的幌子？还有其他证据能补充说明问题吗？”
“就已经获得的材料来看，除了机场收费站前那一次，齐天和月兔没有任何正面接触。”赵东来换了边耳朵听，“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不是过于敏感了？”
“咱们这位兔子的毛，恐怕不像看上去那么白净。和他搭过班子的同志已经主动向北京交待了一部分情况，是不是还有更多违纪问题没查出来？很难说。监督执纪讲求精确严谨，你做事一向富有钻研精神，这回我让你协同联动打配合，你可不能感情用事，一味袒护老领导、新朋友，丧失了组织纪律原则。”
赵东来觉得这位领导说话越来越像田国富了。他知道对方的脾气和李达康是一个路数，说一不二，要干的事，绝没有办不成的道理。于是赵东来用坚定而又不失安定的口吻唯唯应着，想象对方眼中的寒光在他的驯顺姿态下逐渐软化、重新变得郑重而温煦。最终，在友好的气氛中，赵东来挂了电话。
他坐立难安，咖啡冷得像冰镇凉茶。赵东来扯开遮光度极好的帘布，让阳光短暂跃进档案馆的窗。兔死狗烹，等兔子亡了，该是轮到他这条寻回犬掉进油锅。
